徒步昌都
那一天,天气晴朗,阳光明媚。午饭后,想去河对面山上看飘扬的彩旗。一个人从旅馆出门下楼,撑起一把小伞。走过四川桥,右拐,走进一条长街。正在四处探寻如何上山时,发现山脚下通向山坡的路早已被高墙阻断。问街边行人上山的路,一位中年妇女说,以前有路上山,如今因为危险,路被封了。
一听这话,我心中顿感失落,继续朝前走。走过长街,目测离那山越来越远,心中惆怅,始终不甘。便又问起另一位当地年轻人,听他说可以绕远路上山,这让我顿时心生希望。走吧,快走吧,我头顶烈日,大步流星。烈日强光很耀眼,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全身发烫。走出长街,看见一条延伸向山背后的小路。心想,那条小路没准就可以通向那座山,生出一丝欣喜,上山的信心和勇气一下子就来了。于是加快脚步。上山的小路,尘土飞扬,有工人在施工。路很陡,天很热。走着走着就没公路了,我踩着土坡上去,穿过杂草丛,向山的方向靠近。
走到山脚,微风拂面,让人神清气爽。抬头仰望,湛蓝的天空,白云飘荡,群鸟飞翔。远山高大巍峨,积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亘古高原连绵山脉,如波澜起伏的巨浪。荒芜险峻的山崖上,幻想着飘来酥油茶的馨香。山下藏家青稞酒浓郁香甜,醉了天边的太阳。藏东明珠美丽神秘,卓玛那动人的歌声,在澜沧江畔回荡。山崖下格桑花芬芳,藏家人幸福忙碌。天边的白云,向我飘来,那是献给我的哈达。山下圆弧形跨江大桥,如彩虹高高架在扎曲上,在烈日阳光的照射下,泛着耀眼的光芒。美丽的藏东高原,醉了我的心房。异乡来客和彩云约会,我展开双臂拥抱陶醉。纯白的云朵从头顶飘过,也飘过山岗。奔腾的江水,流过山脚。鸟儿的歌声,唱进了白云和蓝天。圣洁的西藏,美丽的天堂。思亲的心飞往天边,我的思绪,随风飘远……
正俯瞰着昌都市区,偶遇一肩扛农具的藏族妇女,她突然看见陌生的我,有点胆怯紧张和害羞,一个友好的微笑,消除了她的紧张,随即也对我回以微笑,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。不会说藏语,我用普通话跟她打招呼。她听不懂汉语,紧张地摇着头,看得出是慌了神,然后又对我微笑,那笑靥纯朴美丽。我用手势与她交流,她看懂了就点头微笑,没看懂就瞪大双眼摇头。我试着邀请她一起合影,手机随拍,顺便拍了个小视频,配上《一个妈妈的女儿》作为背景音乐,发了个“抖音”,留作纪念。
前面是高高的悬崖,崖边有一个被废弃的藏家小院。我心生好奇但更纳闷,为啥曾有一户人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,崖边风好大,不怕一不小心滑下山崖吗?再说崖边风大时,难道不担心人被风刮到陡峭绝壁的悬崖之下?那里空气很好,站得高看得远。院子右边山崖更险峻,堆了不少木板,以挡住人畜。
崖对面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一排排飘扬的彩旗,随大风呼啦啦劲舞。我喜出望外,扔下背包义无反顾地冒险翻越钉满生绣铁钉的木板障碍栏。然而,脚下就是看不见底的悬崖,吓得恐高的我双腿忍不住打颤。我不敢站直身体,生怕体重偏轻的自己被一股大风卷走,手紧紧捏了两把汗,我痴痴期待了好些天的山巅美景,彻底被眼前的山崖给阻断。我舍不得离去,小心翼翼蹲在崖边,静静远观,欣赏着对面山上飘扬的彩旗。风呼啦啦地吹,彩旗随风舞动。无人能接近,静美的彩旗,和我一样孤寂。常言道,不撞南墙不回头,我是到了悬崖也迟迟不想回。我好奇、思索、纳闷,是谁人又是怎样将这些彩旗挂上那么险峻的山峰绝壁之上的?他们又是从何处攀岩而上的?
回吧,一个人徒步下山……我撑着一把小小的遮阳伞,大风嬉戏,时而把我的伞布吹翻转了个面,时而又把我连人带伞往一边拽,我用力扯住伞布边缘,大风和耀眼的强光,驱使我皱眉眯眼,火辣辣的太阳,晒得我裸露的皮肤发红发烫。
下了山,彩虹般美丽的跨江桥牵引我的目光,怦然心动,我选择不走来时路,我要去看那座桥。不远处,就在视线左前方,我欣喜若狂。路旁盛开的格桑花,如天使纯洁妩媚的笑靥,在风中摇曳舞动,对我点头微微笑,仿佛在列队欢迎我的到来。
走到桥头,抬头远望,山腰岩石壁上,醒目的鲜红色大字:“祖国万岁”让我热血沸腾。我看到了军营,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营房外,绿树成荫,江水奔流而过,风景优美,好一个幽静美妙的地方。多年来的军旅情怀,牵引着我的脚步,想过去看看营房外河边风景,但时间无多只好罢了。
走到桥中央,俯瞰桥下江水流,有点恐高,风又大。我定定神,深吸一口气,驻足欣赏。夏日浑黄的江水奔流,横穿昌都市区,犹如一根长长的土黄色丝带飘过藏东古城山脚。房屋沿江而建,楼层不高,来往车辆也不多,行人稀少。桥上还有顶篷,能遮住一部分阳光,顿感凉爽。桥对面,山脚植被稀少,偶见民房。山腰以上,略显光秃,山陡无路。山巅白雪茫茫,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。雪山下,山腰至山巅,一串串彩旗,吸引着我的眼眸和心脏。
过了桥,风大撑不住伞,脱下外套顶在头上遮住面庞,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路,一路只有我一人在徒步。走到岔路口,我选择走能看见江河的那条马路,顺路看看山水风光。一路上也没看见好奇已久的75医院,曾有几位军校同窗女战友在那家医院工作,多年以后,陆续复转回老家了吧。我能想象出她们当年在这里战斗的身影,她们将青春芳华献给了这片热土。
一个人游走在陌生的藏东高原,虽有些孤寂,但领略了不一样的风光,看着边陲大好河山,心里暗暗许愿,要趁年轻,多走多看,用双脚丈量神圣的国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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