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山驻村见闻】快乐的护桥人
【编者按】在打赢脱贫攻坚战的收官之年,记者唐大山来到金沙江畔的藏东朱巴龙乡驻村。爱好文学的他看到了什么、听到了什么、有何感悟,《大山驻村见闻》将给你展示一幅幅康巴大地的发展变化图景,描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。
图为工作中的护桥人康春强 摄影:唐大山
每天上午,金沙江大桥上都有一两个黄点在晃动。
怀着好奇,我走到近前看个究竟。
随着脚步的移动,黄点逐渐变大。
两个中年男子,手持扳手,在拧紧护栏上的螺丝。
我走向其中一位,与他攀谈起来。
“我在桥西边值班,看到你,就过来了。”
“我每天都在这里。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无数,跟我说话的人只有你一个。”
“桥太窄,车子单向通行,行人不敢在桥上逗留,这里危险。”
“就是因为危险,我每天都要在这里待半天。”
“每个螺丝都要紧一遍?每天如此?”
“这座钢架桥每个部件都是由螺丝组装起在一起。车辆通过,桥身震动,螺丝容易松动,如不及时拧紧,要不了多长时间,危险就找上门来。”
“半日制,工作强度不大,对你这个年龄的人来说,挺好。”
“全日制。上午8点上班,11:30下班,在桥上;下午2点上班,5:30下班,在桥下。”
“桥下的螺丝也要紧?怎么紧呀?”
图为桥下仰望金沙江大桥 摄影:唐大山
“受到震动,桥下的螺丝也会松动。在桥上要时刻注意安全,不要以为每一位司机都能注意到我们穿的黄色衣服,自己要有安全意识,时刻想到怎样防范。在桥下要有胆量,有恐高症的人干不了这活。看起来简单,有人站在钢架上腿打颤,扳手举不起来,怎么工作?”
“这样的工作,有没有感到枯燥?”
“那要看心里怎么想的。心里烦,干什么都不行;心里顺,干活的时候看到的都是风景。”
“你懂哲学?”
“我爱生活。”
“说说怎么个爱法。”
“我在桥上,车子快到跟前,停下手中的活,靠边站,便于人家通过。上螺丝的活可快可慢,随时可停,只要负责,都能拧到位。从身旁过的车辆里,有人对我笑笑,我感到欣慰;有人目不斜视,可能是初次进藏,我为他担心;有的旁若无人,我知道他是从眼前飘过去的一粒浮沉。如果没有车辆通过,活又干得差不多了,我会手扶护栏站一会儿。往北看,江水对着我流过来,左侧西藏朱巴龙乡,右侧四川竹巴笼乡。我每天都在两地之间往来穿梭。往南看,从我脚下过去的水后浪推前浪,从不回头。要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呀,最终东流入海。在桥下,可用钢铁侠来形容我的状态。这侠那侠,我知道一些,经常听到小孩子讲着玩。我两脚踩稳,左手抓住钢架,右手转动板手。桥上有车辆通过时,桥下的我感到就像当年汶川发生地震时一样,身体随钢架一起抖动。和地震不一样的是,那时吓坏了,现在是工作,早已习惯,熟悉了抖动的节拍,一点不影响。有时倚在钢架上,看江水卷着浪花跑过来,挺开心。”
“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?”
“七个多月。”
“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“康春强。”
“你天天看江水,江水每天看着你。”
“是这样的吗?上大学的孩子给我说的是,爸爸天天看江水,江水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它不回来,我今天看到的江水已不是昨天看到的江水。”
想在他面前卖弄学问的我,竟掉进四川人摆的龙门阵里。
康春强,一个快乐的护桥人。
(中国西藏网 通讯员/唐大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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