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惠托育,缓解带娃焦虑
本报记者 史志鹏
近3年下达中央预算内投资20亿元,累计新增普惠托位20万个;多地出台条例或行动方案建设多元化托育服务体系……一项项有力举措,正逐渐缓解群众生育养育焦虑,更好地满足人们多样化、个性化的托育需求。
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,完善生育支持政策体系。作为婴幼儿照护的重要组成部分,托育服务是一项重要民生工程,也是促进三孩生育政策落地的重要配套措施。受访专家表示,当前,我国托育服务体系发展势头良好,但从总体看,仍处于起步阶段,还面临一些发展中的堵点难点,须进一步补齐短板,打造方便可及、价格可接受、质量有保障的托育服务。
托育服务仍处于起步阶段
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徐湾社区托育园,10多名幼儿正在两名育婴师和一名保健员的带领下,将手中的玩具雪花片串到毛根条上。社区居民王女士的小孩就在其中。
2021年7月开园的徐湾社区托育园,是一家公建民营的普惠性社区托育园。据介绍,该托育园面向街道和社区0—3岁婴幼儿家庭,提供全日制、半日制、计时制的普惠托育服务。
“我和爱人平时工作比较忙,看到小区里新开了这家托育园,走路几分钟就能到,就把孩子送过来了。”王女士说。
山东省济南市历下区的李女士也曾被“谁来带娃”困扰。家中有两个孩子,老大在读小学,老二刚满一岁。“我们是双职工家庭,父母身体又不好。”李女士道出了当时的纠结:孩子小,送幼儿园没到龄;雇保姆,花费大,且有点不放心。
后来,李女士所在公司的楼下开设了一家托育中心,解了她的燃眉之急。如今,右手抱娃、左手拎包,成了李女士上下班的标配动作,“托育中心在一楼,我们公司在四楼,接送孩子很方便。”
当下,不少年轻人对照看3岁以下婴幼儿感到力不从心,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生育意愿。“生育后的养育、托育对身处职场的年轻人来说尤为重要。”上海外国语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黄绮表示,若能优化解决“托育难”问题,实现幼有善育,或许可有效提升年轻人的生育意愿。
近年来,我国托育服务体系发展势头良好,越来越多的家庭从中受益。但从总体看,我国托育服务仍处于起步阶段,面临一些发展中的堵点难点。
首先,托育服务需求旺盛与供给不足的矛盾突出。数据显示,三成以上婴幼儿家庭有托育需求,但现有托育机构入托率仅为6%左右,托位供给存在较大缺口。截至2021年底,我国每千人口拥有3岁以下婴幼儿托位数为2.03个,距离“十四五”期末4.5个的目标尚存很大差距。
其二,普惠机构覆盖率低,市场上一些托育机构收费价格偏高。居住在湖北省宜昌市的崔女士几年前就碰到过类似问题。身为初中老师的她,平时忙于工作,难有充足的时间带娃。“不是没考虑过送宝宝去托班,但找了几家,价格实在不便宜,最后还是请老人帮忙照顾。”
其三,托育服务领域人才短缺,有效监管机制尚不健全。黄绮认为,大多数家庭在选择托育机构时都会关注服务质量,包括机构资质、师资水平、内外环境、照护内容等,但在现实中,各托育机构提供的服务质量参差不齐,一些非正规机构游离于相关部门的监管体系之外。
托育需求呈多样化趋势
2019年,国务院办公厅印发《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》,提出“建立完善促进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政策法规体系、标准规范体系和服务供给体系”;2021年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印发《关于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》,要求“发展普惠托育服务体系”;2022年,国家卫生健康委等17个部门联合发布《关于进一步完善和落实积极生育支持措施的指导意见》,围绕婴幼儿照护难点明确具体任务……
为满足不同家庭多样化的托育需求,规模较小、灵活性较高、适配性较强的家庭托育点应运而生。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口家庭司日前就《家庭托育点管理办法(试行)(征求意见稿)》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。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人口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茅倬彦认为,家庭托育点是对当前托育服务的有益补充,制定办法既是对这种新型托育模式的鼓励,更是一种规范。
普惠托育服务,方便可及是基础。在上海,“家门口的宝宝屋”成了宝妈宝爸热议的话题。去年9月,静安区江宁路街道率先启动嵌入式、标准化社区“宝宝屋”建设。走进“宝宝屋”,敞亮的房间干净整洁,各种益智玩具和小型娱乐设施摆放齐整。孩子们在专业育儿师的带领下,搭积木、做游戏。
这些“宝宝屋”建在哪儿?有的整合社区资源,建在党群服务中心、为老服务中心等设施内,有的利用居住小区配套设施、街面房屋等建设,还有的向辖区内的幼儿园购买服务共同建设。据介绍,“十四五”期间,上海市街镇“宝宝屋”的覆盖率将达到85%,中心城区街镇将达到100%。
“我们选托育机构最看重独立安全的户外场地”“师资水平与服务质量是我最关心的”……随着对孩子安全重视程度的提升与科学育儿理念的深入,家长越来越看重托育机构的专业性。
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的章女士一家原先反对送孩子上托班,担心孩子不适应环境。可后来她发现,托班老师通过专业指导不仅解决了让人头疼的戒尿布问题,还通过让其他小朋友邀请参与游戏的方式,缓解了自家小孩不敢主动社交的问题。谈起托育服务给孩子和家庭带来的变化,章女士一家非常满意。
“托育机构不能像过去一样只照看孩子,还要做到科学育儿。”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睿迪柚柚早教托育中心园长梁孟妮说。她所在托育中心的小孩大多来自周边3公里内的小区,年龄不超过3岁,最小的只有4个月。这里设计了多款早教游戏,还有户外运动课堂,也会根据幼儿成长需要搭配每日营养餐。
托育园内,有不少人性化设计,如高于一般高度的门把手、门侧边的防夹手设计、泡沫包裹的桌角等。“监管部门对我们的硬件设施有明确要求,要做到对婴幼儿友好安全。”梁孟妮说,托育园的卫生保健、消防安全等环节都马虎不得。
托育短板需大力度补齐
0—3岁婴幼儿是社会上“最柔软的群体”,需要大人更敏锐的观察与照料。在中国儿童中心早期儿童发展部副部长王瑛看来,照护婴幼儿不是件容易的事,不仅要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,还要时时更新教育理念。
“我们每年都制定教师培训方案,每月至少培训3次,包括保育、安全、卫生等不同主题。”王瑛介绍,她们对外还举办“托举明天·育见未来”研修班,每年培训托育人员近千人。
本硕都是学前教育专业的小张,毕业后进入中国儿童中心早期儿童发展部托育班。上岗前,她接受了系统培训,收获满满:“比如新学期,如何处理孩子的入托过渡、分离焦虑,怎样根据婴幼儿的不同年龄发展特点,开展保育照护和发展支持。”
人才队伍建设是提升托育服务质量的保障。面对当前托育专业人才短缺这一瓶颈,长沙师范学院学前教育学院院长张晓辉建议,从教师专业标准体系建设出发,将托育机构师资纳入其中,提高托育服务专业化水平;从学历提升和专业成长考虑,拓宽专业人员发展路径,增强托育机构从业人员对职业的归属感、荣誉感。
除了人才培养,还应从哪些方面着手,补齐托育服务短板?
针对托育服务供给不足的现实,北京市北海幼儿园园长柳茹认为,要进一步挖掘托育服务资源。如支持“托幼一体化”建设,鼓励有条件的幼儿园向下延伸开设托班,依托社区资源发展半日制、计时托、临时托等灵活多样的托育方式,为群众提供“家门口”的服务。
发展普惠托育服务,要充分调动社会力量积极性,而社会力量往往面临高成本压力,需要建立合理的成本分担机制。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社会发展所研究员张本波提出,一方面,要加大政府投资力度,提高托位建设补贴标准,进一步降低普惠机构开办成本;另一方面,采取公建民营、运营补贴、奖励补助、购买服务等多种方式,降低普惠机构运营成本。
这几年,国家层面先后制定印发托育机构设置标准、管理规范、保育指导大纲等,对促进托育机构规范起步和行业健康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。受访专家表示,应继续优化细化托育服务行业标准体系,包括从业人员准入、日常管理、监督监管等方面,推动托育服务走向标准化、规范化。
当前,各地区托育服务资源还存在不均衡的问题。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史毅指出,托育服务更多聚焦于城市家庭,大部分农村地区尚未建立婴幼儿保育服务体系。他建议,深入探索农村托育服务,密切关注农村留守儿童,可通过上门入户等方式对监护人开展科学育儿培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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